上野千鹤子在著作《厌女》中对厌女症有一番相当精彩的论述:厌女的本质是男性为了维持自身的优越性,把女性“他者化”,视为欲望的客体,并加以蔑视。所以女性一直是被男性凝视的,女人没有属于自己的定义,女人只是被男性集团排除在外的,“不是男人”的人。

以上只是个引子,写这篇文章无意探讨性别问题,只是上野千鹤子对厌女机制的讨论对我思考关于我自己的问题有很大的启发。按照她的说法,女性一直被男性凝视,用男性集团定下的标准审视自己。所以胖了,丑了的姑娘会厌恶自己,因为没有达到男人对女人的期待。我发现如果换个说法,把性别框架去掉,把女性换成自我,把男性换成别人,可以很好的代入到关于与自我相处的问题。

过去我有很多处理得很糟糕的事情,我到现在才发现这些问题都指向同一个根源:我对自我的接受度很低。就像在上半年谈创作者的真诚的时候提到过,我不是一个真诚的人,写出来的东西经常在按发送键之前删掉,很多话不愿意说出口。在与他人相处和自我表达的过程中,我的内心活动经常是【如果我这样做了我这样说了会意味着什么,别人会怎么看我?他会不会觉得我很烦。天呐我不要让他觉得我很烦,那我还是不要说了】

我现在想明白了,这种不真诚是因为我太在意说出来的后果,而忽略了自己表达的需求和欲望。我就像一个困在男性凝视中的女人,无时无刻都在用构想的他人的目光审视自己。这种目光是想象的,虚构的,甚至通常带有自我贬低色彩。昨天跟一个朋友聊天,她吐露了一件让我十分震惊的心事。这个像天使一样善良美好的女孩居然觉得自己不好,没有资格被爱。她在想象的他者的目光中完成了对自己的审视,并且深陷其中。可事实却是,在他人的眼中(至少在我心中),她真的很好很好。

这种长久的自我审视也让我自卑让我封闭。去年经历了一长段紧密关系糟糕的时期,明明难受得撑不下去,却死活无法对朋友家人说我受伤了我想要安慰。甚至在妈妈察觉到问题主动关心我的时候,我却用尽全身力气撒谎说我没事。最后煎熬了几个月,我终于能够向家人朋友说出来了,说出来的那一刻,我就明白我放下了,和解了。

放下自我审视是与悦纳自己同构的,当你完全地接受自我的时候,自我审视也就不存在了。悦纳自己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能够坦然地面对自己的脆弱,或者说接受自己并不完美,不能让所有人都喜欢的本质。我很喜欢的一个画手大大的微博简介是“我就烂!”,这句话特别戳我,是一句回应潜在质疑的宣言:“你觉得我很烂吗,那我先说了,我就是很烂,但我不会改变。”哇,真是太酷了。

说这些的时候一直在循环杨千嬅的《勇》,我很喜欢这首歌,一开头就温柔地唱我也不是大无畏,我也不是不怕死。直接袒露我没有那么英勇,也渴望被怜爱,多真诚多坦荡啊。所以她才能有能量去爱人,就算沿途灯再红,但无人可挡我路,万马千军我都直冲。

希望我有一天能彻底放下对自我的审视,接受自己所有的缺点和奇怪,做一个完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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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这些是我这段时间最大的收获和思考。并没有觉得自己说的很好很清楚,过去的我可能就想算了不发出来了,但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虽然写得不好,但我就是要说,因为这是我想说的话。

因为我现在坚信,说出来的那一瞬间,我就自由了。